乳名宠宠(1 / 2)
“管她似虎还是似鼠……”傅祈年停顿片刻,“好好成长便是好。”傅祈年事务繁忙,平日里多看兵书,商蔺姜倒是有些意外他会看那些育儿之书,且看的还是育女童之书,听了这话,心中的烦恼顿减了几分。傅祈年从北平回到园林后便差人去找了稳婆、医婆和乳娘,稳婆找了三个,而医婆和乳娘各找了一个,一些生产所用之资之物,还有生产时的暖房也一一准备好了。商蔺姜想自己喂养孩子,但又怕下奶困难,所以也没反对找乳娘,且找个有经验的乳娘来喂养也不是坏事儿。将近临产之期,最怕胎位不正,十月中的时候其中一个刘姓稳婆火眼金睛,察看出商蔺姜的胎位有些许横生。横生容易难产,横生用刀割,难产用拳端,不管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会大伤母体。好在刘稳婆是个颇有经验之人,及时纠正了一段时日后胎位便转正,免得生产时商蔺姜另外受痛咯,傅祈年对她感激不尽,提前赏了喜钱。在生产前的十日,商蔺姜心烦意乱,夜里数起,起来后就呆呆坐在榻沿上发呆,没有一点困意。傅祈年睡眠浅,商蔺姜一起,他也会醒来。猜她是紧张害怕,傅祈年只能温言慰之,有时会提出去外头走走,有时则陪着她坐着说说话。多半时候她的兴致缺缺,十句话里只回上那么一两句。生产前的一个晚上,也就是十一月初五的时候,商蔺姜半夜又起,起来后一脸严肃,对傅祈年说:“孩子的乳名叫‘宠宠’吧?你觉得如何?”“好。”乳名取此字,给足了偏爱,傅祈年哪里会说不好。乳名可以先取,但取外名要孩子的生辰八字,这个急也急不来。定下乳名后,商蔺姜豁然开朗,重新躺回榻里,嘴里说着孩子外名的事儿:“你觉得孩子是去何处的寺院道观寄名好?”傅祈年一边听着一边半拥着她:“杭州的寺庙道观多,不如就在杭州择一处寺院寄了?”“杭州啊……”商蔺姜回想着杭州的寺庙道观又犯了难。杭州的寺庙道观多是多,但越多越难选啊。见商蔺姜一脸愁色,傅祈年失笑,转了话题:“说来我还不知道,商商的乳名是什么?”“我?”见问,商蔺姜笑容灿烂,“我的乳名和名儿差不多,是姜姜,阿娘取的。”“那外名呢?”傅祈年又问。问到外名,商蔺姜微合着眼皮,辞色难懂:“爹爹嫌我是个冤家,哪里会去寺院庵观里给我寄名的……生了儿子后倒是上了心,罢了,这些事儿不提了。”商蔺姜的话只说了一半就不想再说了,她当年洗三之后,顾芙曾想拿着她的生辰八字去道观里寄名,以祈佑护,商瑛却不许,说是太乙司命事务繁忙,一户人家里只能佑护一个孩儿,让她一个女儿家寄名了,日后家中的男儿便不能得到全部的佑护。说到底还是觉得女子无用罢了。
后来就连取大名也不上心,欲将乳名变成大名,取为商姜,顾芙觉着拗口,于是在中间添了一个蔺字,希望她的生命如马蔺一样生生不息。顾芙爱自己的孩子,既然商瑛不让她去道观寄名,那她就去寺院寄名,找佛主佑护,和太乙司命也不会起冲突,几番打探后她去了灵隐寺,偷偷给商蔺姜寄了名,得了个法名长庚。这件事儿商蔺姜是在出幼以后才知晓的。商瑛那个与小妾生的儿子只比商蔺姜小三岁,如今也有十七岁,叫商展鹤,傅祈年九月去北平的时候碰巧见过他,长得倒是有模有样,脖子上戴着个银脖项符牌,是寄名后才有的东西。想到此处,再联络商蔺姜的那番话,傅祈年在黑暗中皱了眉头,都是亲生的孩子,做父亲的心竟偏得让人心寒,也怪不得她那日会试探他的反应了。也怪不得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念叨着乳名和外名的事儿。她怕孩子会过上自己从前的日子。“生产那天,我陪着你吧。”傅祈年了解前后,若有所思说道。虽然在身边不能替她分痛,可他愿意在暖房里陪着,表示他不忌讳那些事儿,不忌讳那些,自也不会觉得养女为冤家了。商蔺姜错愕地眨眨眼,声音低低,假装听不懂他的话中意:“你陪着又有什么用……”“嗯,没有用。”傅祈年晓得她在装糊涂,反正她聪慧明白他的话意了,索性也不用说清楚。羊水是在十一月初六申时破的,还没来得及吃晚膳。感受到腿间的湿热,商蔺姜紧张得不行,被傅祈年抱到暖房的途中四肢颤个不住,额头上冒出了一大片汗珠。因是头次生产,羊水破了后孩子不会那么快生出来,怕商蔺姜在之后的生产不够力气,稳婆忙去熬了碗添了蜂蜜的牛奶让她喝下。熬牛奶的时候顺便把产后要饮用的定心汤一并熬好了。申时进的暖房,戌时宫内才开始一阵一阵缩痛,稳婆见状,连忙请傅祈年离开暖房。昨日才说的话怎能出尔反尔,傅祈年摇头不走,就在榻旁陪着,寸步不离。不想傅祈年当真会留下,商蔺姜起初有些难为情,不过到后来疼得连呼吸都乱了,哪里还顾得上旁人,疼到最后,她把傅祈年的手腕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。宫内缩痛后,惨叫声不绝于耳,血腥气盈室难散,商蔺姜生产期间又喝了两碗牛奶,半个时辰之后,才听到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。果真是一位小姑娘。一名稳婆留在商蔺姜身边,帮她仔细清理了身上的汗水与鲜血,另外两名稳婆小心翼翼将孩子清理干净,去了脐带,埋好胞衣才抱到傅祈年的手中。商蔺姜用尽了气力,就算喝了定心汤也累得剔不起眼皮,只能眯着眼缝,模糊地看一眼那皱巴巴的孩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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