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护城河的水很凉, 铺天盖地的往鼻孔耳朵里灌,顾妆妆被那人抱着, 手臂折进怀里, 动弹不得, 他箍得很紧, 仿佛要把自己嵌入骨髓,再这么下去, 迟早被弄死。

顾妆妆的手用力摩挲着,贴近他的小腹,飘摇的衣裳浮起, 她不得不从下摆进去,摸到皮肉想掐他, 水里的浮力很大, 他皮肤滑的像条鱼,顾妆妆摇了摇头,弥漫开来的青丝如同一团水草, 乱糟糟的凝聚在两人脸间。

顾妆妆的口鼻已经开始冒泡, 那人单手折着她,另外一只手臂似往外攀抓东西, 顾妆妆运足气, 两腿猛然夹住他上游的腿,右手爬到他腋下,不管男女之防,攥紧他腋窝的肉狠命一转, 那人吃痛,顾妆妆趁他手松的空隙,灵活的往下一缩,继而跃出他的包围,往外面拼命的游窜。

那人急了,紧追不舍,双臂划得飞快,到底是男子,没多时便捉住顾妆妆的脚,往怀里一拽,“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”顾妆妆喘着粗气,脸上湿漉漉,长睫尾端挂着水珠,她的手凭本能反应抓抠那人的前襟,数次抠破他的皮肉。

本就泡了水,那人的衣裳又被抓的挂在臂上,盘着的头发散在胸前,遮了半张脸,余出的那张,白戚戚的泛着失措与紧张。

顾妆妆忽然冷静下来,她发现这人有些眼熟,又因着他没再往下按她,便舔了舔唇,伸手拨开头发,两人盯了半天,男子不由垂下眼睫,薄唇轻启,“看够了吗?”

顾妆妆忙松开手,指尖还留有他的体温,冰凉凉的,就像护城河的水,“宋小二?”

男子一顿,随即淡声道,“我不叫宋小二”说着,单臂勾着她的手往岸边划水。

“那你叫什么,为何要杀我?”明明就是何大夫身边的宋小二,顾妆妆眨了眨眼睛,才发现对面不知何时围了乌泱泱一群人,都是看热闹的。

“我杀你?”男子停滞下来,反问,“你不是要”

“姑娘,想开点,什么事过不去啊,非得跳河!”方才牛肉粉丝汤的老板惋惜的摇了摇头,手里还举着个汤勺。

顾妆妆诧异,谁要跳河?

姑娘?护城河里除了她,还有谁是姑娘!

顾妆妆有些懵,她什么时候要跳河,怎么就要跳河了?!

“是啊,想想你的家人,朋友,再不济,也不会比我们差呀,我们都能凑活着过,你怎么就熬不过去呢!”包馄饨的大娘叹了口气,又扭头往回走。

“就是,瞧你穿的绫罗绸缎,模样也是极好的,遇到负心汉了吧,啧啧,年轻人啊,真是不懂得爱惜自己”

岸上的人七嘴八舌,还没等顾妆妆上岸,便自行编纂出一部话本子,痴心女求爱不成,反遭抛弃,伤心欲绝之下,一心求死,投护城河,被男子所救,两人你侬我侬,情意绵绵,又是一出缱绻生动的闺中怜。

这个时候,闭嘴就是了,解释会招来更强烈的驳斥。

人们不会信的。

夏日的衣裳本就轻薄,沾了水,贴在身上愈发显得身段玲珑,若隐若现的皮肤莹润如玉,两人脚边水珠子滴答不停,顾妆妆抱紧了胳膊,愤懑的瞥了他一眼。

“为了男人跳河,对得起爹娘吗。”他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干哑,呛水后的生涩。

“你才要跳河,你才要为了男人跳河!”顾妆妆怎么可能不气,只不过低头掬水,就被人撞进河里,眼下更好,一群早市的摊贩扫来形色各异的目光,她简直要气坏了。

那人眼色一亮,终于注意到她衣裳的不妥,遂不声不吭的脱了自己湿哒哒的外衣,罩在顾妆妆身上,“穿上,总比没有好。”

顾妆妆瞪他一眼,两手抓着衣襟,冻得有些瑟瑟发抖。

临安城的坊间,传消息向来都快,约摸着晌午的时候,俏小姐跳河寻死,俊书生舍身相救的话本子就能发行。

顾妆妆走的很急,一边走一边回头悄悄瞪他,宋小二还跟着,不远不近,他身形虽瘦,却精健有力,重新簪了发髻,有股冷面书生的味道。

偏偏是个眼瞎的大夫。

顾妆妆猛地刹住脚步,解了外衣往他身上一抛,闷声道,“你跟着我作甚!”

宋小二抬着眼皮,将衣裳套好,“我是大夫,你落了水,难免要得风寒。”

提起这个,顾妆妆更气,她为何落水,他难道不清楚?还要跑到眼皮底下惹人烦?!

“不必,我自会请大夫,你赶紧走吧!”

顾妆妆见他一动不动,不由得上前,仰着小脸气鼓鼓的,“别指望我给你见义勇为的赏钱,方才你差点就”溺死我。

话没说完,他睁着眼睛虚虚看着顾妆妆的脸,仿若听不到她在说什么,“你真的不是要跳河?”

顾妆妆简直哭笑不得,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,笃定而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,“富人的世界你不懂,我有万贯家财,不会寻死觅活的。

罢了罢了,今日之事也不能怪你,怨我倒霉,你走吧,我要回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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