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黑风高夜色茫 旧恨新仇苦断肠(4 / 4)

随即双掌迎上,内息流转,将真气缓缓的透过手掌在血手修罗体内绕了一十八周天,只半刻时间,已助他打通瘀滞之经脉,虽不尽完全復原,但已恢復得不少。

血手修囉喝道:『小子,你有甚么意图,何以助我疗伤,老夫可不承你的情。』

闵子騫低声道:『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,助你疗伤只是不想趁人之危罢了,不须你承我的情。』

此时血手修罗睁眼细看闵子騫,突然一怔道:『原来是你,你竟还没死。』说完手一翻已自拿住了闵子騫的手腕,闵子騫迫不及防竟被抓住,心下登时后悔,怎么会大意如此,此人心神丧失,行事不能以常理来推断,自己怎会以为刚救了他的性命,他应该会有所感念呢?

只见血手修罗将闵子騫的手一翻,露出六年前的抓痕,只馀下淡淡的痕跡,血手修罗一声怪笑道:『果然是你,你居然也熬过腐心蚀骨之毒』说完便放开闵子騫之手,飘然后退。

接着又道:『今天尚未满七年之期,我不伤你性命,你方才助我疗伤,这东西便还报与你,算是抵销你助我之事。』便从怀中取出一页书卷,轻飘飘的掷将过来。同时身形一晃已自出了屋子,逕自去了。

闵子騫长吁了一口气,就月光下一瞥那书卷,只见的『修罗策』几个字,心下一震,血手修罗竟把这盗自唐门的祕笈送与了他,但见那血手修罗和唐霜青出手如此诡异,他又如何能练这邪门功夫呢?

但终究经不起好奇心,只翻开的第一页便愣住了,只见那笔势竟像极了长生诀,再细看下去,汗珠竟涔涔流下,身体跟着招式自练将起来,竟是欲停不能,只一炷香时间,已自练完血手之卷。

原来这修罗策本是佛门降妖伏魔之正派功夫,血手修罗和唐霜青等人为求速成,强自练功,又兼行事诡异,才让这修罗策担上恶名。

而这修罗策修练尤须固本培元,以深厚内功佐之,方见其功,闵子騫此时内功已有相当火侯,只片刻间,已自熟稔这血手之卷。

闵子騫再细看这书卷,血手之卷最长,鬼手之卷次之,反倒是修罗之卷最短,他好奇心起,便依法修练,只见得双手并无变化,但内息却汹涌无比,运行到奇经八脉处便自阻塞,闵子騫正欲将内息导回丹田,却发现内息不听使唤,逕自在经脉中来回衝撞。

闵子騫已知事情不妙,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,赶忙收摄心神,依长生诀运功法门一点一滴将真气导回气海之中。

闵子騫知此时甚为凶险,只要有一丝真气未收得回来,实是后患无穷,一方面懊悔自己的莽撞,做此等轻忽之事,一方面也凝神静听,在此时练功到最要紧处,只一个孩子也能送了他的性命,当他正准备将最后一道真气收回胸中气海时,却突然听到一声极细的脚步声。

闵子騫心下暗叫糟糕,居然在此时有人靠近,而且从脚步声听来,来者绝无善意。一急之下,心神失守,再也控制不住真气,真气竟在四肢百骸里盲然乱窜,胸口鼓胀欲裂,全身精力似乎要从指端倾泻而出一般,此时此刻,屋内悄然无声,闵子騫的体内却似暴雨狂风,风势残暴已极,身体却如岩石般动弹不得。

正在此时,那入屋之人伸手一扬,一丝细光一闪而逝,已自透入闵子騫肩头,那人见一招得逞,双手连扬,只一瞬间,闵子騫全身已中七枚附骨锥,那人大喜之下,举起单刀便当头劈来,刀势沉浑雄猛,竟是披风十三式之独劈华山,这偷袭之人正是唐门之徒,方振远的同门师弟姚伯山。

他听得同门胡哨传讯,刻意落后半响,竟为他发现闵子騫行跡,遂悄悄避开同门跟随而来。待他发现闵子騫练功半途突然僵滞,已然明白是内息出了岔子,但他生性谨慎,先发毒针试探,岂料闵子騫全然不动,这才大喜若狂抡刀便砍。

只见这一刀来势好快,闵子騫正闭目待毙之时,但听得一声惨呼,那姚伯山已然气绝身亡,单刀脱手而出钉在墙上,这救了他的人竟是血手修罗。

而后一道真气透胸而来,正是血手修罗以自身真气助他行功,只见二道真气合而为一,所经之处,馀散真气尽皆被吸纳而入,匯聚成一股沛然莫之能敌的洪流,一举衝破窒碍处,经奇经八脉而復归于气海,收纳入丹田,至此长生诀竟在这最危急之时刻,功成圆满。

经脉既通,僵滞立解,闵子騫内息运转,凝劲微发,七枚附骨锥缓缓透肤而出,一丝毒血亦缓缓流出。

血手修罗冷然道:『我非救你性命,只是要留待亲手杀你,岂容别人动手呢?』

闵子騫心下黯然,他已然不明白和血手修罗间的纠葛要如何解开了,再不答话,只拱手一揖,随即踏步远去。

(第十二回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