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7(1 / 2)
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我原本已经不想杀你了……你和你妈远在国外,又有重重保护,要杀你,实在太难了,也太容易被抓住了……可你那位警察兄弟偏要来惹我。”费铮冷笑,“我本打算让他像吴敏一样死个痛快,可他生日那晚跟朋友说了什么?他摸着你送的手表、居然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,说你就像神一样无所不能……哈哈……笑死人了!好一个‘神‘,用财富收买人心,用权势蒙蔽世人,欺骗了所有人!所有人还要崇拜讚美你!你问心无愧吗?你要是真那么神,为什么救不了我的父亲?!”
虞度秋身形一震,并不明显,只有扶着他的柏朝察觉了。
费铮最后这句话,无疑戳中了虞度秋最敏感脆弱的那根神经。
尽管他嘴上说着已经释怀了,但杨永健之死对他造成的阴影,如今依旧可以寻找到蛛丝马迹:多疑、怕黑、怕枪、不吃乱七八糟的食物、对贴身的下属无比优待……看似无坚不摧的虞少爷,身上的每一个弱点,都与那件无可挽回的往事息息相关。
人们将他塑造成神,可他总说自己不屑于当众人口中的天才,也不想像警察一样肩负起拯救他人的使命。
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神,他没能救成那个他在乎的人,甚至“害死”了对方。
他只是一个普通的、被寄予了厚望的凡胎肉体,他竭尽全力地去拯救每一个他在乎的人,杨永健、穆浩、洪良章……但没有凡人能掌控世间万物,有时失败,也在情理之中。
起码有一个人,的的确确被他拯救过。
虞度秋怔怔地望着朝他怒吼的男人,脸上露出无措彷徨的神色,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,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番控诉叱责,又仿佛一名心虚的罪人,不知该如何面对受害者的家属。
分明是唯物主义者,他此刻却突然感觉费铮就像杨永健的转世,卷着滔天的愤怒与失望,来向他索要一个说法了:
为什么你没救我?为什么你不对警察说出我的苦衷?为什么你不能早一点察觉我的难处?
无数质问从尘封的心底涌入脑海,如同周围越来激烈的浪花,彼此撞击着,发出嘈杂的噪音与回音。
他头疼欲裂,身上骨折的地方也传来剧烈的痛楚,下意识地咬紧嘴唇,默不作声地低着头,承受这场跨越十八年的罪罚与报应,在逐渐降温的海风中瑟瑟发冷。
忽然,耳朵微微一烫。
虞度秋愣住,诧异地抬头——柏朝拨开他额前凌乱的碎发,轻轻勾到耳后,目光中柔软而坚定:“神或许救不了人,但虞度秋可以。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点。”
虞度秋呆呆地看着他,一时语塞。耳朵上熟悉的体温转瞬间扩散到了全身,驱散了寒冷。
柏朝的视线转向了费铮:“你利用穆浩引他回国,他的确回了,这还不足以证明他重情重义吗?”
费铮吃力地挟持着人质后退:“哈哈……他无非是觉得查案好玩儿罢了,又不是真的为了穆浩。”
这人完全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,无药可救了。
“度秋他救了我,救了穆浩,正打算救你手里的洪伯。至于他为什么没救成你父亲,我想,应该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吧。”柏朝的每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,刀刀无情冰冷,“你既然想杀裴先勇,说明你知道他干了什么,一个本性善良的老实人,会听从裴先勇的怂恿指使?别再自欺欺人了,你父亲原本就是个卑鄙无耻、利欲熏心的小人,连九岁的孩子都蒙骗利用,死不足惜!”
“他不是!他只是想改善家里的条件!有什么错!咳咳!”费铮愤怒得嘴唇抽搐,浑身的伤口因气血上涌而加速流血,一时头晕眼花,骂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,整张脸苍白狰狞得骇人。
虞度秋回了神,无法理解他的话:“你在说什么……关裴先勇什么事?谁利用我了?你怎么知道这么多?”
柏朝脱下自己的西装,披到他身上裹住:“回去再说,总之杨永健的死不是你的错。你需要尽快治疗,去旁边休息,剩下的交给我们,洪伯不会有事的。”
虞度秋被他搂着走,忽然听见费铮提气大喊:“书彦!去快艇上等我!”
已经穷途末路到这种地步了,居然还想逃,两名刑警听了都觉得无语。
杜书彦显然无法按照原计划撇清干系了,唯有逃跑才能获得一线生机,可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,他的晕船症状似乎更严重了,不仅双目无神,精神萎靡,甚至对刚才数分钟内的种种变故也迷迷瞪瞪的。
好不容易扶着沙发把手站直了,却哇一声吐了出来,满地狼藉,寸步难行。
本想开枪警告的刑警们面面相觑,心道这位也太拖油瓶了,能平安无事到现在,全靠费铮一人之力啊。
柏朝扶着虞度秋,贴在他耳畔说:“杜书彦不对劲。”
虞度秋此刻也稍微冷静下来了,神志重新归位,仔细一想,的确如此。
杜书彦好歹是个董事长,游艇这种东西就算没买过也坐过,怎么会突然晕船晕得这么严重?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