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衣(1 / 2)
曹叡找到了一件旧衣服。
衣服的布料柔软、质地上乘,由于长久地被压置箱底,衣襟袖沿处微微褪色。
但即便如此,依旧能看出它昔时的鲜亮。
他把衣服藏在被褥下,并且禁止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床榻,包括虞氏和毛氏。
毛氏在他面前自然没有多说什么,虞氏却又多了一项不满——新婚燕尔,丈夫冷淡也就罢了,如今连他的榻,她作为妻子都不能靠近了。
平原王在宫宴上看够了王妃的冷脸,饮了两盏旨酒便甩袖离去。
回到东宫寝殿,四下昏黑。由于他的禁令,殿内无人侍奉,自然也无人点灯,只是今日似乎又与往常不同。
连殿外侍奉的宫人也不见了。
他推开寝殿大门,没有往里走也没有点燃烛火,只沉声问道:“何人在内?”
应答他的是一声轻笑。
曹叡正欲发作,殿内的不速之客开了口:“平原王免礼。”
原来是曹丕。曹叡想,他该知道的,魏宫中还有谁能无视他的禁令、遣散他寝殿门前的宫人呢?
他上前点燃铜灯,融融的烛火映照下,曹丕笑意盈盈。魏帝已经换下了宫宴上的礼服,一身素净的直裰衬得他温和年轻、没有攻击性。
可他是会杀人的,曹叡明白、曹叡见过。
“陛下。”他不愿称曹丕为父亲,他数年前就不把曹丕看作父亲。
曹丕优哉游哉,在他身边踱步,然后又走到榻边坐下,对他招手——来吧元仲,坐到这里来。
他叫他元仲,这是两年前曹丕给他立的字。
他也可以这么叫,曹叡默许,他给的东西,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,想收回去也没有谁能阻止。
曹丕又在提醒他坐下,坐到榻上。帷帐里的那张榻,很整洁,是曹叡晨间亲自整理的,被褥下还压着他的秘密。
他遮遮掩掩地坐到床脚,离曹丕颇远。
曹丕问:“你为什么不坐近些?”
“臣恐冒犯陛下。”曹叡回。
“哦?”曹丕仿佛起了什么兴致,“你要怎样冒犯?”
他说话向来有些不着调,少年时就是这样,如今当了皇帝勉强能在人前装腔作势,寝殿中只他们二人,曹丕不必恪守君臣之礼就原形毕露。
可曹叡不想接受他们在君臣以外的关系。
“臣不敢冒犯陛下。”他捏着拳头,感觉到有一股血气在胸中翻滚,愤怒使他身体燥热。
他凭什么不敢冒犯自己的的仇人?
“你不敢?”曹丕的尾音微微上扬,语气中带了责问的味道,“曹叡,你大胆!”
曹叡抬眼,他看见曹丕已经不笑了,手伸进他的褥子里,扯出了那件旧衣服。
衣服被曹丕丢到地上。
他陪着衣服,一起跪到了曹丕脚边。
“你知错了?”曹丕在刻意掩饰语调中的得意,但他掩饰得不算高明。
风传蜀地有名士评魏帝:阴险刻薄,矫情自饰。曹叡想,曹丕要是真阴险且擅于自饰,又怎能让人瞧出他的刻薄呢?
他的刻薄是明晃晃的,至少对于他的臣子而言是明晃晃的。
曹叡压制住上涌的情绪:“臣知错。”
“那好。”曹丕对着地上的衣衫抬抬下巴,“把它丢掉。”
曹叡抱着衣服出门,衣服的布料很轻薄,而他很热。
滚烫的血气已经从胸口蔓延开来,怨愤使他不甘再做仇人的臣子了。
曹叡要抗旨,他在月光下脱下了自己的袍服,把那件女子的轻罗衫穿上了身,而后,他折返寝殿。
曹丕看样子是被吓到了,屋内的灯火不够亮,曹叡进门的时候背着月光,不像是他的儿子,倒像是索命的鬼魂。
等他看清那不是鬼,曹丕镇定下来,觑着曹叡道:“放肆。”
而曹叡如他所愿。
曹丕被他压制在榻上,双手扣在床头,过程比他想得要顺利。曹叡记得小时候曹丕教他剑术,一次又一次地打掉他手中的木剑——曹子桓的剑术是很好,但他有曹叡的时候,还太年轻了。
但是曹丕现在已经不年轻了,虽然他的面容和身体由于常年养尊处优并未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,但他的衰弱体现在发上。
嗟我白发,生一何早。
曹叡觉得曹丕就是那本《列异传》中的精怪,内里早已腐朽,徒留惑人的皮囊。
而他在这具皮囊上施暴,在曹丕的手腕上留下乌青、喉咙上留下牙印。曹丕的身体很凉,透过他衣裙上的薄纱接触到他的肌肤,像一捧清冷的月光。
曹叡贴了上去,他想撕碎月光,转头却在铜镜里看到二人模糊的、交缠的身影。
于是那施暴的意味变了。
曹丕很快就意识到,曹叡很热,而他身上最为炙热的地方,抵在自己的腰上。
他觉得可笑,曹叡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?怎么能有这样的反应?他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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