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:争吵(2 / 2)
只居高临下的望着他。
傅云舒不以为意,自己捂着肩膀爬起身,身上的灰土来不及掸掉,就去抽屉里翻找出解药,来到楚源面前,蹲下身来。
楚源的目光从他渗血的肩头挪到他带着青肿的脸上,声音冷冷的:“你做什么?”
傅云舒没吭声,楚源一路赶过来,方才又用这伤脚踹开门扉,此刻血迹早已渗了出来,他想将绷带解开上药,楚源却冷漠地将脚收了回去。
傅云舒抬起头:“村长说你这脚伤到了骨头,那夹子带毒,会没命的。”
楚源冷笑一声:“他那算什么毒,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,就这么不信我的手艺?他往他自己脸上贴金,你就相信?你怎么这么喜欢自作主张?”
傅云舒直起身来: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你没有什么,这么大个人了,做事没有一点分寸是不是?拼着挨上一刀,就为了这么一包破药?我若晚来一刻,那匕首刺中心脉,你当是开玩笑的?”
楚源此刻气急攻心,斥责根本停不下来:“你自己多少斤两不知道,明知道会吃亏,还非要同人动手?有什么事不能和我商量?我即便伤到了骨头医不好,大不了切了这半个脚掌不要,你非要拼着挨上一刀去犯险?若这匕首也淬了毒,我不在身边,你又当如何?”
傅云舒还有些喘息,肩上疼,脸上也疼,骤然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,心下也有些生气,仗着那一点未散的酒气,回道:“你说我不顾惜自己,你又何尝顾惜了?半个脚掌是说不要就不要的?”
楚源冷哼道:“你就是怕我成了跛子!想必照顾我这么多天,早就不耐烦了吧?”
傅云舒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想,他向来不太会表达激烈的情绪,心里有气却无处发泄,喘息了半天,终是忍不住,扭身便走。
楚源怒道:“你做什么去?傅云舒!你给我站住!”
傅云舒脚步都没顿一下,他腿脚好,此刻在气头上,自然走得飞快,楚源没料到他说走就走,一个人瘸着脚杵在后头,愤愤将手中药包掷在地上。
*
天光乍破时,起了一阵风,头顶树叶沙沙作响,傅云舒茫然地睁开眼睛,愣了好半天,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。
昨夜他愤而出走,无处可去,自己七拐八拐地找了个背风的山坳。身上的酒气散了大半,挨了拳头的地方缓缓现出痛楚,他背靠着大树,整个人陷在层叠的落叶里,仰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,呼出一口浊气。
折腾了大半宿,许是酒气作祟,他整个人都有些眩晕。迷迷糊糊中,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,焦急得嗓子都喊哑了。
昨夜的记忆纷至沓来,傅云舒揉了揉额头,抖落满身树叶,慢吞吞起身回转。此刻时辰尚早,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小木屋的门,床褥整齐冰凉,昭示着昨夜根本无人睡过。
楚源去哪儿了?
他茫然地找了一圈,却在小厨房的门口愣住了。
厨房内狭小的灶台上,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菜一汤——正中央是烤得外焦里嫩的野兔肉,旁边一道清蒸鲈鱼,一道烧素菜,还有一道红艳艳的麻辣兔头,灶台的最边沿,是一份野生菌汤。
那本是昨晚楚源准备的、一起过中秋的晚饭。
此时这些菜早已经凉透了,色泽也失了大半,虽一口未动,看起来也不再让人有什么胃口。傅云舒却盯着它们看了半天,想起昨夜楚源让他来小厨房烧水,他嘴上答应,实际上连厨房的门都没进,不管不顾地就跑了出去。
楚源的脚还伤着,流了那么多血,晚上没回来睡觉,能去哪儿?
傅云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村长家,结果村长昨晚跑了之后,明显也没回来,家中还是昨日里打架后那个德行——桌椅散乱,杂物遍地,门扉还掉了一半儿,活像是遭了贼。
傅云舒这回没了主意,只得挨家挨户敲门去寻。
邻里们睡眼惺忪:“小傅先生回来了?你大哥昨儿夜里挨个敲乡亲们的门找你,担心得不行,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回家?”
“楚先生,见了啊,昨晚还来这找你来着……你们兄弟怎么回事,昨天他找你,今天你找他的,还没碰头呢?”
“楚先生昨日的确来过,说是来找你,后来就不知道了……”
傅云舒的心揪了起来,他茫然地往回走,却在小木屋门口,看到了熟悉的身影。
楚源显然也是刚刚回转,一脸倦容,手中还拄着一根拐杖,见到他明显愣住了,却站定在他身前不远处,不再向前。
两人相对而立,傅云舒愧疚道:“楚源……”
楚源瞪了他半天,拐杖也不要了,扭身一瘸一拐地走了。留傅云舒站在原地,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。